這幾天去了一趟蘭州,在小西湖見到幾位回族婦女戴著帽子,甚感別致。帽子稍帶粉色,深檐寬邊,口小頂大。在農貿市場,這兒一個、那兒幾位,像有意安排的粉色花朵一樣,點綴著人群中動態(tài)的畫面。
想起1995年左右,筆者在蘭州看到的回族婦女基本上戴的是純白色帽子。還有的是用黑色或者深綠色絨布做的頭巾,中間加一個扣兒,兩邊合起來,在下巴處壓住,包住頭發(fā)耳朵,留出眼睛和面容。后來,紗巾開始流行,出現(xiàn)了未婚女子戴著五顏六色紗巾的現(xiàn)象,不過這基本上是1999年左右的事情,之前更多的是蓋頭或者白帽子,之后又出現(xiàn)了馬來西亞風格的頭巾,而且很快流行起來。
筆者所習慣的回族婦女的帽子樣式,是白色深頂窄邊的那種軟帽子。婦女戴在頭上,收住頭發(fā),清亮而嚴謹。不太注重所謂的外觀,只是起到了遵從主命,不讓作為羞體的頭發(fā)被外人看到的作用。白色帽子,曾經一度被認為是回族婦女的標志。
回族婦女帽子的顏色變化是筆者最感興趣的。顏色為什么會改變?這種變化肯定蘊含著某種動力。文化的生產與再造,有時候是因為環(huán)境需要,有時候是一種時尚的追隨,有時候則是功能性的改變,總歸是有原因的。
話說家鄉(xiāng)寧夏地處干旱少雨地區(qū),食物更是匱乏。家鄉(xiāng)婦女也愛美,不過經常頭頂有著污垢的白帽定是大煞風景。怎么辦?有好美者提倡選擇一種不容易變臟的帽子,于是乎就有了這種變化。這種看似隨意的生態(tài)原理的分析,還是有一些道理。
筆者在調研時聽受訪人說,最初這種“耐臟”的顏色出來,人們都覺得難看,后來知道了其中的奧妙,人們便主動選擇接受和改變。看上去不好和看上去很美,雖說是兩個極端,但是適應的過程,卻給人以一個銀幣兩面的感覺,那種觀念的轉變還真是瞬間的。就像“文革”期間回族婦女在面臨摘掉帽子時,她們選擇了軍帽并很快流行一樣。回族婦女選擇了帶有藍色的白帽子,除了好看與耐臟之外,還應該有更多的內容。
有一位做生意的婦女,專門賣穆斯林用品,她給出的答復,也是有道理的。她說最初的帶有藍色的白帽子還是來自于時尚的前沿地帶——銀川吳忠一帶的回族婦女。話說一男子購進了大量這種顏色的布匹,用不完怕浪費了,便找人設計出了這種樣品,且價格低廉。貧苦的農家婦女,對于價格的講究可是非同一般。她們在幾分錢、幾毛錢之間都會去做個判斷。大量出產的帶有藍色的白帽子,成本價格都低,而且不容易弄臟,自然成為首選。
這種帽子很快因為不同的動因而流行開來,后來遍布整個寧夏。
從生態(tài)環(huán)境因素、經濟背景以及文化認同來看,回族婦女帽子的顏色變化,也是值得去思考和分析的。文明的傳承與再造,文化的創(chuàng)新與發(fā)展,通過帽子還真可見一斑。